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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非不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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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曦捏著串珠,臉上端著玄之又玄的笑容,輕飄飄走過來,金絲衣擺轉了個旋兒,坐下。

“你又怎麽了?”

她問著,順手把沈知意拽直了身子。

沈知意想起身,發覺班曦的手在他肩膀上按著,擡頭,見班曦正在打量他的衣裳,冷冰冰的目光掃到他的衣帶上,才慢慢擡起手。

“起來,別跪著。”

沈知意想了想,低落道:“我還是先跪著吧。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班曦指著沈知意,對朱砂說道,“瞧他如今多守規矩,如此看來,朕倒是要聽聽,他今日做了什麽,讓朱砂你把宮規都搬出來了。”

沈知意微微楞了楞,發覺班曦似乎是站在他這邊的。

定了定心神,他稍稍松了口氣,主動認錯:“我對陛下不敬。”

“仔細說說。”班曦語氣飄著,興致頗高。

朱砂剛要開口,被班曦掃了一眼,不敢再動。朱砂驚恐的發現,班曦完全被他吸引,她根本不是要治他的罪,她只是一時興起,想看他如何做戲給她看!

“我擅動了陛下禦賜的瓔珞。”

班曦眉頭動了動,但很快,又被笑容取代。

她勾了勾手指,長沁把瓔珞呈上來。

班曦垂下這玩意,呆呆看了會兒,忽然一樂。

“好端端的,怎麽想起動它?”

沈知意答:“逗沈石生……”

朱砂伏地大聲道:“陛下,他擅動瓔珞,不過是效仿已故的沈帝君……”

“也是好事。”班曦沒有聽完。

她把瓔珞放在沈知意手中,說道:“他本來就是知行的替身,效仿知行,也無不妥。”

瓔珞沈甸甸壓在沈知意手中,他想用力握住它,手指卻顫動了起來。

“陛下!”朱砂擡起頭,目光驚動大駭,“陛下!他這點伎倆,陛下是被他欺騙……”

“長沁,拉她下去。”班曦不悅道,“禦前失儀,按宮規,該怎麽罰就怎麽罰吧,就在門外,罰完回來,朕還有話對她說。”

長沁應下。

朱砂驚楞半晌,低頭看向自己的前襟,又是一怔,面色大變。

“陛下……”

見班曦臉色不愉,朱砂不敢再言,一咬牙,認了罰。

班曦揮去身邊人,換了個位置,坐到了床榻邊,悠悠道:“起來,到這兒來。”

沈知意坐過去,不敢動。

班曦伸手拽他的衣帶。

沈知意驚了一瞬,下意識去擋,又想起她身份,慢慢把手放下。

班曦扯了幾下,腰帶沒松動,才滿意收手。又滿把拉過他的腰帶,把人扯到她身前,輕聲問:“你看她了?”

沈知意搖了搖頭。

“沒看嗎?”班曦聲音更輕,藍寶串珠輕撫著他的眼睛。

沈知意閉上眼:“沒有,我閉眼了。”

“朕忽然想起,沈二公子九歲起,房中就收人了……沈府有些姿色的府奴,沈二公子男女不忌,關起門來虐侵的不在少數。”

沈知意狠狠楞住。

他……半點印象都沒。

“朱砂也是你房中出來的。”班曦說,“要說看,十年前,你就脫光了她,看了個遍。”

班曦看著沈知意呆楞無辜的神情,無名火憋在胸口,最後化為一聲笑,專註看著他。

“朕都忘了此事……”她說,“你哥哥與你不同,他君子質潔,品行端方,從不沾染這些惡事臟事,用你這副身子來載朕對他的思念,似乎有些不配。”

沈知意:“可我……忘了……”

“你人忘不忘,事總是你做過的。”班曦說道。

沈知意怔楞半晌,只得道:“我無話可說,陛下要是難以釋懷,我領罰便是。”

班曦笑了笑,說道:“至於你效仿知行,朕不攔你。這本就是你該做的,你要是能把他的品性也一並效仿去,朕還要給你沈家燒高香,賞你父親追封你母親,教出個好學上進的好兒子。”

沈知意蹙眉。

班曦繞著他的一縷頭發,說道:“至於從前之事,罰了你這次,朕就不會再介懷。只是你要記住,你替的是知行,以知行的性子,他就是身處朕的後宮,也不會壞了男女規矩,讓不該看的東西汙了眼睛。”

沈知意慢慢跪下,回道:“臣侍謹記。”

“記住,別回去。”班曦摸著他的臉說道,“忘了也好,做戲給朕看也罷,從今往後,你要記住你是替誰而活,不要再回到從前,做那個被人厭恨的惡人。”

沈知意點頭:“我知道。陛下……要罰我什麽?”

班曦沈默了好久,一直到朱砂進來回話。

她挨了二十板子,人委委屈屈,紅著眼伏在地上,帶著哭腔回話。

班曦問:“罰完了?”

長沁:“罰好了。”

“朕說的話,待會兒要一字不差說給華清宮的人聽。”班曦坐正,將串珠掛在手上,字正腔圓道,“今後沈知意若做了錯事,華清宮諸人不得私自行刑,事無論大小,都先與朕說。”

朱砂領命,含恨望了眼沈知意,退出內殿。

“以後這殿內。”班曦對沈知意說道,“誰進誰不能進,你要自己拿捏清楚,不要再有今天這種事發生。”

沈知意點頭。

班曦拍了拍手,對長沁說道:“沈二公子年少時雖身子骨弱,但不折風流,你帶他去好好沐浴,去去這滿身陳年血腥氣。”

長沁應下,引沈知意離開。

班曦長長出了口氣,坐於榻上,神色覆雜又落寞。

沈石生蹦到她懷裏,自顧自地蜷縮成一團,睡了。

班曦輕聲道:“你是這宮裏,第一享福的,哪知人心裏的苦……”

她這段時日,有些走火入魔了。

影影綽綽,總覺知行知意的界限已模糊不清,區分不出。

她如今看沈知意,從他身上看到最多的,竟然是知行,而不是過去的沈知意。

她半喜半憂,又喜歡他忘了曾經,懵懂聽話的現在,又憂心自己會對他產生意料之外的感情。

人難做,有情又不敢寄放的人,更是難。

她何嘗不是在折磨自己?

每次看著面對自己的侵襲不敢反抗的沈知意,她就清楚的知道,自己內心明白他是誰。

如果真的把他當沈知行,她絕不可能在床榻上如此對待他。

沈知意到了地方才知道,班曦所說的沐浴,並非尋常沐浴。

是,她說過,這是責罰,既然提到了,又怎會輕易饒過他。

長沁帶他來的地方,叫善所,宮裏給皇上配藥浴的地方。

“藥浴都準備好了。”長沁笑道,“二公子請,陛下說了,要仔細沐浴。二公子需在這地方泡一個時辰。”

沈知意脫了衣物,走進藥池。

藥水浸過後背的傷,新傷舊傷就一起發作了起來。

長沁拎著藥桶,澆頭灌下,說道:“這藥,也能強身健體,您要早想開了,也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
沈知意睜開眼睛,雙眼霧氣氤氳,水珠從睫毛上低落,他一張臉,白如寒玉。

“可是疼?”長沁說道,“藥是烈了點,二公子身上還有傷,的確不會太好受。”

“倒不是。”沈知意低聲說道,“只是……心裏不好受更多。”

他什麽都想不起來,卻被人說,是個從九歲起就收人進房虐打發洩的惡徒。盡管事是他從前所做,可為何被她罰了沐浴凈體,他會平白覺得自己受了侮辱,心痛難耐呢?

現在仔細想來,她所說的陪寢,其實何嘗不是侮辱?

她喜歡看自己起反應又不得紓解的樣子,甚至故意讓他難堪。

沈知意想到這裏,蒼白的臉上起了淡淡紅暈,又似是惱自己竟然在羞憤中起了旖旎之心,眼睛一閉,沈入了藥水中。

長沁快手將他拉起來:“二公子,想開,想開!”

待時辰到了,他換好衣服,長沁對他的稱呼也就變了:“沈帝君,這邊走。”

沈知意想,他若能做到長沁這般從容機敏,見風使舵,也不會有此苦惱了。

班曦召他到寢殿侍候。

果然,到了榻上,依然如從前。

今日,班曦挑他起了興,還評價了一番:“你這身子……敏感的很。是誰碰都會這樣?”

沈知意沒有說話。

人躺在榻上,就得入戲。她不喜自己講話,是因他出聲,就會破了她的幻想。

原本,她在床上說過的話,大多都是些自問自答,並不需他回答。

班曦對他的身體來了興趣,指甲輕輕刮著他的胳膊,過了會兒,他胳膊上便清晰的出現了一道紅色線痕。

班曦沿著脖子劃過去,沈知意緊咬著嘴唇,臉埋在發間,輕輕吐氣。

班曦擡手,果然不多時,又是一道血痕出現。

“好敏感的皮肉。”班曦雙眼發亮,俯身吻去。

是,如果此時此刻,躺在這裏的是沈知行,她斷然不會如此玩弄他。

真心喜愛的,是捧在手中小心呵護著,不敢觸碰不敢褻玩。

他不是。

但她發現,自己似乎喜歡這樣,甚至想把從前不敢想的那些花樣,都在他身上試一試。

“不如……”班曦咬著他耳朵,輕聲說,“沈知意,你白日你替知行,做朕的帝君,晚上,就做個罪人,在這床上,為你自己贖罪吧?”

沈知意琢磨出了她的意思,驀然睜大了眼。

“班曦!”他疾聲喊了她的名字,雙手抓著衾被,又軟下聲求道,“什麽都可以……只求陛下不要……不要在此事上辱我。”

班曦說道:“朕沒有辱你的念頭,只是,你總要贖罪。”

“陛下要我怎麽做?”

班曦吻著他,說道:“朕做什麽,你受著就是。床榻之上,朕不再把你當作知行,僅此而已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嗨,說白了,就是大活人躺在身旁,一碰就想起他不是白月光,但又想睡,心裏又癢又難受,索性晚上就不讓他替了,毫無負罪感的睡得了。

這麽一想,女主好渣啊。

(但我喜歡,這樣好虐啊23333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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